吴十三

稻米。耽美。小笼包。灯芯。阴阳师。瓶邪。黑花。黑苏。花邪。火影。

[吴邪日记:潘子祭]·全


   日期不明    天气雨   地点:杭州

 
  最近的杭州总是在下雨。

   包括今天,这个特殊的日子。天上依旧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
   我让王盟去买了一箱酒和几包烟,放进了在外面等候的出租车后备箱内。我提着一些烟烛纸钱准备出门。

   “我也去。”闷油瓶在后面叫到。我回过头,他站在有点潮湿的古董铺大堂中央。

   “走吧。”我说到,回身走进了雨幕。

   出租车内,一路无话,司机也只是静静的开车。我望着车窗外下着的小雨,给这美丽的杭州西子湖畔添了几分诡秘。闷油瓶低着头,似在闭目养神。

   这么久了,习惯了。

   到达那块墓地,雨没有要停的迹象。我从后备箱抱出了酒和烟,闷油瓶则在后提着那些纸钱。

   潘爷,吴邪我来看你了。

   我穿过那些冰冷的墓碑,向那块熟悉的衣冠冢走去。雨飘洒在了我的睫毛上,我有点看不太清。但我清楚,那个地方,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。

   那是一块令人熟悉的碑。上面的字是我亲手写下的。碑上照片里的人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。

   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人笑得有些匪气,那道骇人的疤痕却让我感觉无比亲切。我接过闷油瓶递来的毛巾,轻轻擦拭了墓碑,擦净了那张熟悉的面孔。

   我放下毛巾,拿出香烟和火烛,避雨点上,尽量保证不会被雨浇熄。我蹲下,拿出纸钱,一张一张,一沓一沓,终于,手中的纸钱没了。

   我坐在了碑的旁边,闷油瓶站在碑与碑间的过道上。极目远视,那条公路,是当年去接闷油瓶时出发的路。

   我将头靠在了一旁的石碑上,拿出了一瓶酒。最近几年我的身体情况大不如前,去医院查。医生劝我少喝酒,尽量戒烟,这样,兴许还可以多活个两三年。

   闷油瓶站在一旁,就这么,盯着那堆未燃尽的纸钱。我将那瓶酒倒了一半在面前的空地上,另一半倒进了口中。闷油瓶知道我的身体状况,却也只是看了我一眼,没有反应。因为他知道,拦不住的。

   酒很烈,是潘子生前最喜欢喝的。可能真的老了吧,那酒刚进入我的喉咙,我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。闷油瓶立刻上前拍了拍的后背。我咳着缓过了气,就摆手示意他走开。他撤开了手,蹲在了一旁,看不出任何感情地盯着我。

   我猛地一掀酒瓶,一仰头。我分不清了,脸上流着的是酒,是雨还是泪。

   我以为我麻木了,我以为我漠然了。但是,当我咽下那口烈酒,我的胃里一阵灼热。我还是会看到,那渐渐下漫的鬼气,那缠绕着的六角铜铃。我还是会听到,枪声,潘子的歌声。

   这么多年了,我习惯了。

   我拼命喝着酒,拼命倒着酒。我想,我把自己喝醉了,是不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但是,那情景越来越清晰,那声音不绝于耳。

  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。我只知道雨停了,天阴了,四周暗下来了。我的衣服早已湿的一塌糊涂。闷油瓶一直蹲在哪儿,看着我,我虽然早已模糊了眼帘,但他眼中的悲切我却看得清晰。我不知道,那是潘子还是闷油瓶。

   后来,我好像站起来了。我好像晃晃悠悠的走着,天好像黑了。我是不是听到了:“小三爷,你大胆的往前走啊!莫回头……!”


   日期不明   天气雨   地点:杭州

   我醒来的时候,在医院里。我头痛的睁不开眼。但是,鼻腔里这股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。让我清楚的想起,自己倒在了离潘子的墓几步远的地方。

   后来,我终于睁开了眼。外面下着雨,闷油瓶坐在窗台边,出神地盯着窗外。我知道 自己躺了一夜,闷油瓶也守了一夜。我没法开口说话,因为我感觉自己一张嘴巴,肺就在抽痛,我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痛苦。所以,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任何声音。我的手有些胀痛,原来右手还吊着药水。

   我的左手边是王盟,他正坐在椅子上,睡得不是很舒坦。大概是真的不怎么舒服吧,王盟半梦半醒的睁开了眼。看见了左顾右盼的我,有些欣喜:“老板,你醒了!”闷油瓶回过头,有着明显的着急,走到了床边。他的脸色有些苍白,算不上累,因为以前在倒斗的时候,我们就算走上几天,他也没有这样。后来,我知道了,那是担心。

   医生说我摄入酒精过量,肺因为一些陈年旧伤,也受到了些影响。但已经脱离了危险。医生絮叨了一阵,就离开了。叮嘱闷油瓶和王盟,别再让我喝酒,少吃辛辣,油腻的食物。王盟去帮我买粥 闷油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,望着我。

  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了。应该说我看不出那是心疼与担心还是麻木与漠然。

   “小哥,我没事,不用担心。”这大概是这么久了第一句开口说得话了。我说的很小声,但音调艰涩难听,肺一阵一阵的抽痛。

   “嗯,好好休息。”语调平整,没有一点波澜,我都怀疑,这是一个机器在照本宣科。

   过了两天,在我的强烈要求下,我回到了古董铺。

   之后的每个晚上,我的肺和胃总会感觉到实打实的疼痛。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直至后半夜。

   后来,闷油瓶知道了。为我找了一些止痛片。在我疼时,他总会拿着一杯热水和几片药,喂我吃下,疼痛也会有所缓解。他会守在我的床边,紧紧抓着我的手,恨不得能分担我的疼痛。他在的时候,我总会睡得安稳一些。待我睡熟,他才回房间休息。

   之后一段时间,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中药。整个铺子都是苦味,但我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。我最近一直窝在家里,很少出去 闷油瓶也总是沉默着,我们很少说话。一切都好像是默契,是习惯。

   后来我想,那大概是因为最近的杭州总是在下雨。

文/瑶

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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